仿佛知晓今日是个离别的时刻,阳光也变得格外温柔,既不刺眼也不炙热,它轻轻地、悄悄地铺洒在翠绿的草地上,古朴的亭子上,以及每一位到场者的肩头。
“苏朝奉竟是如此早至,一番好寻,未曾想,您已悠然在此处候着了。”胡提点下车,忙握着苏轼的手道:“早上审案之事稍有延误,望君勿要介怀。”
苏轼轻轻摆了摆手,笑道:“无妨,无妨。我不过是提早来此,想先领略一番这边的景致,细细品味一番杭州城的韵味罢了。诸位能赏光前来,实乃我心头之喜。”
言罢,他的眼神温柔地转向了李科,轻轻颔首。
“侍者何在?”胡提点轻扬声调,带着一抹不为离愁所动的洒脱,吩咐道,“速将那陈年佳酿呈上前来!且让我先饮头一碗,借这甘醇入喉,一解胸臆间那缠缠绕绕的离别之苦。”
来的人很多,杭州城内的诸多名士大家与各级官员纷纷聚首,他们发出一声声悠长的叹息,离别的氛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,滋味并不好受。
侍从们拖着酒盘送上一杯杯清洌的酒。
随后,在胡提点的引领下,众人纷纷举杯,与苏轼共饮了一杯。
胡提点轻声道:“自古以来,离别之际,总以吟诗作对寄托深深祝福,今日我们不妨开怀逸兴,不拘一格。苏朝奉此番赴京,归期难定,不知何时方能重逢啊。”
"且听我吟诗相赠!"人群末端,一书生朗声喊道,声音中带着几分书卷气。
随后,他灵巧地从人群中抽身而出,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,对着苏轼展颜一笑,那笑容里满是敬仰:“苏先生,您的词作,乃是我心头的最爱。”
言罢,他眼神流转,仿佛能捕捉到空气中飘散的墨香,缓缓吟道:“朝闻东坡吟离曲,昨夜微霜覆金门。鸿雁难承愁绪重,云山更添客途深。”
“嗯,确有几分韵味。”周遭众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,为这位年轻书生的才情与风骨喝彩。
苏轼不由自主地捋了捋长须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脸庞渐渐染上了健康的红晕。
这位书生着实是个的高手,相比之下,随后几位所吟之诗,未免显得略为单薄,缺乏那种能触动心弦的至情至感,听来总觉新意欠奉。
苏轼的目光再次温柔地落在了李科的身上,片刻之后,他才缓缓启齿,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:“李郎,你没有诗相送与我吗?”
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李科身上,只见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微微闪烁,不是因为天气炎热,而是他内心正焦急不已。
李科搜肠刮肚想找到一首足以表达自己对心中偶像深深敬意的诗词,这份情急之下,他想不出,连汗水都想了出来。
苏轼目睹李科那番尴尬模样,心中不忍,轻轻摆了摆手,温声道:“李郎,他日书信往来亦可。”
言罢,他转向众人,微微一笑,道:“诸位,老夫这便先行一步了。”
随后苏轼在大家的相送下钻进了车厢里头,车马夫一声鞭子响,马车便咯吱咯吱地动了。
就在这时,李科猛然间从人群中蹿了出来。
扯着嗓子高声呼喊:“苏先生!苏先生!”
苏轼便从窗口钻出了头。
长亭外,古道上,青草边,李科大声唱了起来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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