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很黑,很暗。
从我有意识起,周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我开始并不反感黑暗,也不觉得寂寞,觉得自己的形体在黑暗中飘来飘去也挺有意思的。
直到有一天,我脱离了黑暗。
我漂浮在空中,无意中进了一个地方,看到了星光点点,看到了一座很长很长的桥。
我开始并不知道那是桥,我不懂,但是我听到了桥上那些形体说着话,说这是奈何桥。
过了这座桥就可以投胎变成人。
我不知道人是什么,但是很好奇,于是我就落在了桥上。
我随着那么多的形体在桥上缓缓挪动,挪到最前面,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姨姨。
姨姨那个词,我也是听到一个小女娃喊的。
那个小女娃很可爱,和我不一样。
小女娃的形体很弱,还有些透明,一闪一闪的,好像发着光,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她好小好小,别的形体都管她叫小公主。
小公主喊那个姨姨叫孟婆姨姨。
我也走到了那个姨姨面前,于是,我也喊了一声孟婆姨姨。
孟婆姨姨打量我了半晌,没有给我喝那个碗里冒着热气的汤,问我是想投胎成人吗。
我问刚才那个小公主要不要投胎成人。
孟婆姨姨说小公主要晚一些才能去投胎。
我想着先投胎成人,然后等着那个小公主投胎成人,就点了点头。
于是,我变成了一个好小好小的小娃娃,比刚才那个小公主还要小。
我发现我和许多许多的小娃娃一起飘在了天上。
于是我投胎成了人,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,叫萧禹峻。
我看到了光,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眼。
也看到了地狱,在被那个家里的男人打的第一次。
我也学会了叫妈妈,哭得时候叫妈妈,饿的时候叫妈妈,高兴的时候叫妈妈,讨好的时候叫妈妈。
可是,那个本来会护着我,会抱我,摸着我头笑的妈妈也变了。
妈妈被那个男人打,会打我。
那个男人也会打我。
渐渐地,我不会哭了,更不会笑了,也不会说话。
我学会了冷漠,学会了隐忍,后来变得麻木。
我很后悔,当初为什么要上那座桥,在黑暗里飘来飘去不好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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