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才是沈寒霁,独裁专断,蛮横无忌,刚愎乖戾,他永远不会体谅谁。
不。
他会体谅沈母,沈文菲,沈父,他体谅与他血脉至亲的家人。
至于她,一只得了他微末喜欢的宠物,因为怀了孩子,暂时金贵。
可惜宠物不识抬举,他已经表现足够宽容宠爱,仍旧不听话,不臣服,不顺从他的安排,对他张牙舞爪,露齿哈气。
半夏转身背对门,蜷缩进被子里。
身后脚步声接近,被子掀起一角。
男人健壮魁梧的身体,从后围拥上来,顶住她的胸膛坚实宽阔,隆起的幅度不大,心跳亦沉缓。
半夏已经想象不出,午餐前他骇厉恐怖的样子。一场天塌地陷,她在绝望中一分未缓,他已然镇定如常,超乎常人的自控力。
回想与他那同居四年,那些切磋过招,她输多赢少,却实实在在赢过。
可那些赢,类比当下他出神入化的一丝不漏,是真的赢了,还是他放水,察觉她即将崩裂时,给她一点甜头,松缓一下神经?
沈寒霁撩开她衣摆,灼烫掌心贴上她小腹,平坦滑腻如初,却变成两个人三个心跳,实在别有一番滋味。
喜悦,诚惶诚恐,振奋,无数种情绪在心头翻来覆去,膨胀得又酸又软。
“我们马上就能看到他。”
沈寒霁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只两三存,吐息是柱状的,喷涌进她耳道,激起麻麻的痒意。
半夏挪开,“恐怕要叫你失望。”
沈寒霁唇落在她耳廓,轻柔的,和煦的,如同三月春来一缕微风,荡过柳条后,缠绵贴在她脖颈。“你总是嘴硬。”
半夏胃里颠簸起伏,吃进去的食物一齐涌至喉咙。
她皱紧眉,“温柔宽和不适合你。沈寒霁你演一次,我恶心一年。到这份上,我们实在没有伪装和平的必要,你那些调教人的手段尽管用,那四年如何,现在照旧。”
沈寒霁胸膛一鼓一鼓,像一场巨浪潮汐,震荡而来,又消失褪去,“半夏,四年间,你但凡听话,那些选择有一次选对……”
半夏激烈呕出来,连带中午勉强吃下的虾仁,牛肉,喷射性吐了一枕头。
她厌恶至极,厌恶这脏污,也厌恶沈寒霁,翻身坐起,一把推开他去了洗手间。
再出来。
床单换下,沈寒霁正在门口跟一个金发女医生说话,对方身后还有几名同穿白大褂的助手,半夏没看见检查的仪器。
想来,应该在楼下。
她心知肚明,这次逃不掉,也不做无谓挣扎。
沈寒霁视她如同猫狗,驯服宠物时,尖爪利牙挠两下,不妨事。
可若是主人下定决心要做什么,例如带宠物洗澡,去宠物医院绝育,不论宠物生性厌水,还是不想残缺。
最终结果不会变。
不同的,只有过程,是自己配合去,还是五花大绑着去。
半夏厌弃这种身不由己。
想死,但感觉该死的另有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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