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律:0
楔子
——▋▋将从天而降。
他看到了。
他能看到未来——满布鲜血、脑浆、脊髓、被踩成泥的幼儿的未来。
他知道,他知道,那是不可更改的未来。
无法挽救、凄惨无比、绝望到让他呕吐的未来纷至沓来,他闭上眼,但没有用,那些画面直接烙印在意识中。“未来”在流血在惨叫,他嗅到从“未来”流淌而来,人类内脏鲜烈的腥臭——
他听到自己似乎在尖叫,又似乎在哭,他吐出来——好疼,不想看,他混乱地想着,不想看,眼睛,啊眼睛……对,眼睛!他伸手,就在尖锐的指尖刺穿菲薄眼皮,堪堪触到眼球的瞬间,他猛地顿住。
——▋▋将从天而降。
他看到了。
血从眼皮内侧渗下来,虹膜沙沙的疼,他张开眼,向上看去。
他的视线一片血红,但是他看到了——在吕凯厄斯深不见底的矿坑深处,他看到了。
矿坑、地表、空气、穹顶力场、宇宙——在那虚无视线的所能抵达的最高点,他看到了未来。
在满目疮痍又血腥的“未来”中,只有一个瞬间微微闪烁着“光”。
——▋▋将从天而降。
他看到了。
他不自觉地在狭窄的矿洞中坐起来,以一种近于卑微的珍视,小心翼翼地审视着“光”,然后他捂住脸,小声啜泣,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,血与泪混合成一种古怪的血粉色,从他指缝间渗出。
他看到了,他看到了。
将从天而降的,是他的、是他的——
他将某个单词珍惜地含在齿尖。
他匍匐着向外爬去,去迎接命运。
——▋▋将从天而降。
他的▋▋将至。
他将被容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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